（2022年1月13日 李大奎）

翻开明史，有王安石以后最大政治家之称的张居正辅佐万历皇帝，实行富国强兵的＂张居正改革＂，极大充实了大明朝财政收入，使得江河日下的晚明国祚得已延长了60年。

可以说，张居正这位大明第一首辅居功至伟，他卓越的贡献的确彪炳史册，史书也胜赞他＂功在社稷＂。

然，就是这样一位青史留名的能臣，死后却被万历皇帝下令抄家，险遭开棺鞭尸，全家竟有十几人被饿死或流放，长子张敬修无奈自缢身亡，他生前任用的官员也遭清算，被削职，被弃市……。

这是为何？

一、让人无语的帝师身份

原来这与张居正让人无语的帝师身份密不可分。

公元1526年出生于江陵的张居正，自幼便有神童之称，15岁考中举人，22岁就高中嘉靖二十六年进士，初授庶吉士。

在李太后的绝对信任下，张居正不久当上万历皇帝的帝师。1572年明穆宗崩逝后，年仅10岁的万历皇帝登基，张居正便担任首辅，晋左柱国，开始施行影响深远的＂万历新政＂。

只可惜，身为帝师的张居正，还是奉行让人无语的＂双标＂教育。

他在万历皇帝是太子时，就严格要求他＂勤俭治国＂，可张居正本人却追求奢侈的生活。

他常乘坐一顶需32人抬的＂巨无霸＂轿子，里面配置有办公区、休息区、卫生间，还有2个侍从，豪华得不要不要的。

更过分的是，这位张老师在万历皇帝登基后依然像严苟的李太后那样，仍把他当作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对待。

有一次，万历皇帝与宦官张鲸夜玩时因不检点，遭到了李太后的训斥，被严令闭门思过，下罪己诏。

这时的万历皇帝已过14周岁，算是准成人了，要有多叛逆就有多叛逆！他的心情可想而知，自然是遭透了。只因李太后是母亲，无奈其何。

可老师张居正还是不理解，也板着严肃的面孔，把他狠狠地教育了一顿。这相当于直接架空了他，无形中侵犯了唯我独尊的王权啊！

万历皇帝哪能不把心中的愤闷全部转向老师张居正呢？

还有一次，万历皇帝温习《论语》，不小心将＂色勃如也＂中的＂勃＂字读成了＂背＂音，便受到张居正大声斥责，连在场的大臣都一时无语。

受惊吓的万历皇帝由此对张居正更加不快，觉得他这个老师不仅＂双标＂，还粗暴地践踏自尊，仇恨也就与日俱增了。只不过那时张居正威加海内大权在握，年轻的万历皇帝无可奈何，还得装作谦逊接受他的辅佐。

平息＂夺情风波＂就是明证。

那是万历五年发生的事。张居正因父亲突然过逝，按制应回家守孝三年，但由于＂张居正改革＂正处在要紧的关口，走不开，万历皇帝便假意下旨令张居正＂夺情＂，留守京城全力推进改革。

可万历皇帝内心却不那么认可张居正的辛苦与付出。久而久之，背着对窝跳戏的张居正便背负上＂贪权不孝＂的臭名声。

可见，张居正让人无语的帝师身份，其实已尴尬地冒犯了不可侵犯的王权，必然会埋下饱受非议甚而被抄家的隐患。

尽管他的初心真正是为大明着想。但，这并不那么重要了。

二、张居正动了权宦土豪的奶酪

更揪心的是，严格执行改革的张居正早已动了当朝一大批权宦土豪的奶酪。

＂一条鞭法＂也好，启用＂考成法＂整饬吏治也罢，这些真刀真枪的硬举措，必然会让晚明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严重受损被重新切割。

尤其是万历四年张居正实施新规＂地方官征赋试行不足九成者，一律处罚＂后，更让被处罚的官员惶恐不安。

刚好张居正又用＂京察＂手段罢黜了一大批异己的言官，使得这些利益受损的权宦土豪一拍即合，迅速捆绑在一起结成了＂反张同盟＂。

只因那时的张居正权势如日中天，他们不敢硬抗，只有屈从隐忍而蓄势待发罢了。

但张居正被视为公敌的声音却渐渐高涨，最终成了线上线下口诛笔伐的对象。

三、张居正＂拙于谋身＂的短板

可张居正面对潜在的危机，并没有警醒，更让人不甚唏嘘。

原本他作为能臣干臣，大明唯一的政治家，确是＂精于谋国＂的行家里手，但他高高在上的优越感，使得他高居朝堂之上的洞察力与敏锐性大大减弱，在麻木中沾沾自喜，还有致命的＂拙于谋身＂的短板，兼之自律也不够的违纪事实，使得他最终在带着脚镣跳舞中＂败走麦城＂。

客观而言，张居正为公选择的＂夺情＂，并不是他的不孝。张居正其实是特别注重孝行，也很在意自身情感归属的。不过，这恰恰成了他的问题之所在。

史载：通县有一个叫张伦的官员，为了迎得张居正的认可，便大费周章地拍他母亲张老太太的马屁，张老太太高兴了，来到京城时便告诉张居正，这张伦有多好多好，治下的通县真是个＂清凉＂之地。

张居正大悦，马上破格提拔张伦为户部官员。

还有一个孝敬张老太太在进京路途上吃上绿豆汤的官员，也让张老太太喝了个高兴。这个官员也由此得到顺利晋升。

可见，张居正特别在乎母亲的感受，可以为了母亲的高兴而放弃原则。

事实上，晚年的张居正在选人用人上还有骄横跋扈的一面，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，自己觉得怎样用就怎么用。

如委任戚继光的老友谭纶为兵部尚书，提拔学生梁梦龙为蓟辽总督……。任性地将两个儿子分别指定为状元、榜眼等等。

这些不自律的违纪事实，叠加在一起，意味着张居正有可能晚节不保。他于万历十年遭遇的悲剧不过是提前剧透罢了。

因那年张居正痔疮爆发，匆促间病故，时年57岁。大明的言官及权宦土豪们见张居正不治身亡，开心极了，马上群起而攻之，早就想报复老师以期独揽朝纲的万历皇帝便借机对他彻底清算，在张居正病逝四天后，旋及下令抄家，视之为乱臣贼子，直接问罪追责。

就这样，张居正死后被抄家，还饱受非议。直到天启二年（1622年），明熹宗予之平反，恢复其名誉。《明史》最终定性：＂功在社稷，过在身家。＂

可见，封建时代，再优秀的能臣干臣，侵犯了王权，惹了众怒，自身德行又不好，有暇疵，还有违纪事实，饱受非议算是轻的了，被抄家也在预料之中。

作者：李大奎，七0后，法学学士，贵州湄潭人，文学爱好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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